第二十七章 决机省闼(1 / 2)
“少年游乐,而今慵懒。春光不可无人管,花边酌酒随深浅。”忆秦娥甲戌赏春 “奴婢为皇后梳洗。”长御带着几个手捧盆、巾的宫女走了进来,站在丝织罗帐的外面。 董皇后仍躺在床上,仰面望着床帐的顶端,脸上露出温情的笑容。这笑容在素来威严端庄的董皇后脸上是很罕见的,她身边的长御知道,只有在想起皇帝的时候,董皇后不假温颜的脸上才会浮现出这般神情。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长御才敢跟董皇后开几句玩笑:“皇后的气色真不错,看来昨晚啊睡得很好!” 她有意拉长了音调,好让话里的意思透着一丝不可描述,董皇后听了,也不着恼,反而轻轻一笑,别有一番韵味,倒像是真的被皇帝临幸了似得。她柔软无力的伸出手,长御连忙从罗帐外探进手来握住:“扶本宫起来,再把博山炉里的香燃上。” 董皇后懒洋洋的在服侍下缓缓起身,窗外的天光正好照在董皇后未着脂粉的面容上,那两道娥眉、微阖的双眸、半敞的,这个风姿绰约的贵妇丝毫不介意春光乍泄。 她把手虚握着,收回到袖子里,随口问道:“陛下走了?” “国家在东殿沐浴更衣后,用了早膳就走了,好像今天有常朝。”长御扶起董皇后,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在其身后抹平床褥上的褶皱,这本是随手整理的一个举动,却让她的手一下摸到了被子上的那片湿处:“咦,这是什么” 董皇后突然转过身来,适才眼里的慵懒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假象,假寐的狮子露出了本来该有的威严:“少说话!” 她紧紧抓住那名长御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身前,周围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纷纷跪倒一片。 董皇后在长御耳边低声说道:“你把被褥撤换了,就说是本宫将水倒在了床上,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即便你是与本宫从小长大的婢女,本宫也不会饶过你。” “唯、唯。”长御脸色吓得发白,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这味道” 说完,长御又拿眼瞧了瞧四周跪着的宫人,她与董皇后一般大的年纪,宫中的宫女下人们别看一个个年纪但对男人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什么东西是什么样的这些事上,即便没亲眼见过,也大抵在闲言碎语中知道的清楚明白。 董皇后脸色稍霁,放开了抓着长御的手,也跟着看了宫人们一眼,她知道这一番动作是瞒不过有心人的,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防患未然。 想到这里,她特意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的说道:“你们闻闻,这是什么味道?知道的说给本宫听,说对了,有赏!” 谁敢贪这个赏? 无论明白还是不明白,众人皆急忙答道:“奴婢们哪里知道呀!” 董皇后脸色一变:“不知道就少乱讲,谁要是多嘴多舌,笞杀!” 众人都吓得身体直打哆嗦,有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有人则把头靠在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去。 不久,董皇后便由长御搀扶着,步入椒房主殿,准备用膳之后接见伏、宋两位贵人。她的神色恬静平和,像是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她在私下里吩咐了长御:让她抽空出宫去董府一趟。 皇帝总算能行周公之礼的事情目前还只是个秘密,董皇后要趁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之前,先拿下皇帝的身心。 每个女人都会对自己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反过来说,男人也是一样。 对皇帝本人来说,他隐约知道自己首次梦遗不仅仅是代表着生理上的成熟,更会带来一场风波,这场风波会搅得原本平静的后宫不得安宁,同时也会引起前朝的风起云涌。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尚且无暇关注此事的后续,而是将心神全放在了河东郡守王邑呈交的封事上。 “这是王邑的封事,荀君与贾公都先看看。”汉代兴起的上封事是晚清密折制度的滥觞,只有皇帝才能第一个拆看,就连平尚书事的荀攸也无从得知封事里的内容。 在荀攸与贾诩将盛装封事的皂囊打开来看的时候,皇帝在一边说道:“河东范先等案虽已了结,但战境多虞,府藏罄竭,租税无复可收,凡事皆仰朝廷拨付,宜早做修复。而河东地近冀、并,既望中原,是一处兵家要地,理应劝农积谷,为灭贼之资。” “王邑、杜畿、刘琬等人皆一时良吏,只要服勤农桑,仰仗盐池之利,经纶期年,必有资财以供军国。”荀攸把封事转递给贾诩,说道:“至于郡守王文都于封事所言迁异地民人充实河东一事,臣以为实不可取。天下纷扰,又不止河东一地,若迁三辅、弘农之民,则土地空虚,征役不息,耗资甚巨。若是这时候突发兵事,又何来军资御敌?” 荀攸一口气说完,身子微微一侧,看向贾诩。 “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皇帝随口说了孟子里的一句话,悠然说道:“荀君说得有理,我本也不打算诏准其议,只是王邑的奏疏里还提及地方改制一事,这才我等君臣今日议论的要务。” 汉代的地方制度只分为郡县两级,其上的州只是一个官方划定的监察区,刺史起初也只是负责监察地方郡县的六百石官员,其管辖范围也只有刺史六条。但随着形势的更移,刺史权限扩大,逐渐变为郡县长官,这便是设计之初所未能预料的事情了。州郡县sn地方制度依然有留存不易的必要,皇帝也没想着去搞一个省出来,所以他在这里借王邑的封事发挥的,则是具体的地方部门。 就如皇帝手下有三公九卿分门别类为其处理政务一样,州郡县的长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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