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二)(2 / 2)
邵时禹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好了回去吧,好好歇一天,明天还有祭祀大典。” 邵时婉微微屈膝,转身离去。 “婉儿——” 邵时禹唤住她,注视她良久,才道:“平日里你想去哪儿玩想做些什么我都不会拘着你,你待在长公主府也好,再去金陵城也罢,哥哥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明白吗?” 邵时婉迈出殿门,专程回了福宁宫向皇后辞别。由于帝王的宠爱,她破例在大内坐上了车轿,轿内宽敞明亮,还放着一个火炉子,她解了大氅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回想着方才哥哥同自己讲的话。 虽然她很清楚地知道,无论是怀安还是心柳,这些人都是哥哥的心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丝毫不介意、也不避讳,因为她知道,他的哥哥,那个从小就护着自己的哥哥,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炉火越烧越旺,邵时婉睡得越发安心,是以车轿停在府门前她都未有察觉,锦云连唤了她几声她才慵懒地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下了车,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院子,到头就睡,正如邵时禹所说,她好好地歇了一天。 次日,京城街巷热闹非凡,而年轻的帝王身着衮冕携宗亲群臣祭天地、拜祖宗,邵时婉远远观望片刻便离开了。 她独自入了大内,跟着中宫一道拜了祖先,又独自出宫,往宫外热闹的街巷走去。 卖撒佛花的商贩在吆喝,成群结队的僧众诵持着佛号,有的手持杨柳枝、蘸上“甘露水”洒上几洒;有的不忘将手中的七宝五味粥布施出去。 邵时婉也凑了上去跟着人群讨了一碗腊八粥,正准备就着这热气喝下腹中时,锦云开口阻挠:“殿下怎么能喝这些呢?” “哈?为什么不能喝?这些僧众都是从大相国寺出来的,你瞎操心些什么?” 大相国寺,皇家寺院,自然不用担心些什么。 “可是殿下……”还未等锦云说完,她已经津津有味地喝了几口,才悠悠道:“幸好没带你去金陵,不然我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到金陵,长泽的身影就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吩咐道:“晚些让怀安来见我。”说罢便接着逛了起来,逛到黄昏方觉疲倦,这才回了府。 一入府,锦云就去寻怀安去了,邵时婉没理会他,自顾自地更了衣,甚至还熏上了香,门外的怀安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听见屋内人的传唤。 一进屋,便是扑鼻的香气,怀安单膝点地见礼,道:“主子今天心情可还好?” “还行”二字刚说出口,就见那人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那主子是有事要怀安去做?” “确实有一件,”邵时婉看着他趁自己心情好逐渐放肆了起来,玩笑道,“不过……你该不会还未替我办成事,就先跑到皇兄跟前报备吧?” 怀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笑道:“那自然不会。殿下人在上京城,能有什么危险。” 没有什么直白的表忠心和多此一举的表立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用着开玩笑的话语告诉她: 你的皇兄不会干涉你太多,我也是你的人,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让你皇兄知道,你很安全,仅此而已,您无须心怀芥蒂,亦不必担心。 何其有幸! 邵时婉回:“我自然知道。” 不是“本宫知道”,而是“我自然知道”。 “留在金陵的那三个人,会写字吧?” 怀安思索片刻,答道:“有两个会。” “嗯。快过年了。”她停顿片刻,才道,“晚些我写一封书信给你。你让你的人送到金陵,让他们先誊上一份再送到武安侯府给严公子,切记不要用大鸿的纸张,让他们在金陵随便找一家书肆买了用就行。” 怀安疑惑道:“主子为何不自己写?属下让人买了纸送来也是可以的。” 邵时婉一时间怀疑他是不是冻傻了,怎么会想出这劳神劳力的法子。她没好气道:“没这个必要,为了一封信来来回回地跑,你手下人都很闲么?” 怀安总觉得她忘了些什么,提醒道:“可是严公子他见过您的笔迹。”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虽一开始就说自己是乡野书生,但你看我那做派,又是游船又是看戏的,哪里像什么乡野之人,他只是没说破罢了。” “姑且就当这天寒地冻的我手冻僵了懒得提笔,让家中书童代写,无可厚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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