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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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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颠簸,王洵之拉紧缰绳,又靠近了些。清冽的气息便猛地撞进沈朝的鼻腔,如青松上积压已久的白雪,看似冷淡却极具侵略性。

他微微收紧了怀抱,双目依然直视前方,却将头垂在她的耳侧,轻声问:“冷不冷?”

耳朵有些麻,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作甚?沈朝捂了捂耳朵,往另一边偏了偏,而后沉默着摇头。

而且突然这么关切,实在令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可是见惯了王洵之看似温和实则刻薄的样子,怎地今日改了性?

她反正是不信王洵之这厮能憋着什么好心思的,沈朝心中越发警惕起来。

王洵之此刻倒是很有几分春风得意的味道,见着沈朝躲避着摇头的模样,他就轻笑起来,又揽紧了些许。

这一刻,他竟生起了似乎已经得到她的错觉。

朗朗的笑声在头顶响起,足以瞧得出来他心情的愉悦。

马儿乌黑油亮的皮毛在飞驰中轻扬,玄青色祥云暗纹披风被带得猎猎作响。

前蹄高昂,只听得一声嘶鸣,马终于在府邸前停下,李昱正静静地站在阶前抬头望着这二人一马。

日已西沉,只余最后一线暖光映得云霞似火。秋日的傍晚刮起风来,若是还当作余夏来看,仍着轻薄衣衫,那是很有些冷的。

李昱也不知在这里等待了多久,身上也只着一件天水碧的浮光锦长衫,如玉的容颜在萧瑟的冷意中冻得有些苍白,双唇都褪去了颜色,任谁见了都难免多几分怜惜。

这傻子,怎么穿得这么薄在外面等?也不怕得了风寒?

沈朝心中着急,连王洵之伸出的手都没注意到,径直飞身跳下马,小跑几步走上前去。

她先是探了探李昱衣裳的厚度,果真轻薄得很,再握住李昱的手,直冰得人一颤。

沈朝气得责备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也不怕着了凉?你若是自个把身体造坏了,我断然是不会管你的。”

李昱垂下眼睫,眼下落上淡淡的阴影,语气平静中隐含着难以察觉的委屈:“我今日去寻你不在,还以为你出了事,又在府中遍处寻找,最后才在王夫人处得知你去了靶场。

“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才来这里等。”

沈朝心中有些愧疚,怪她走时也没留下只言片语,倒是弄得李昱白白为她担心一番。

胡扯。

丫鬟仆从众多,能不知道沈朝的去向?他不过是请沈朝单独去了趟靶场,这就坐不住了?还使出这些拙劣的小把戏来上眼药?

王洵之慢悠悠下了马,自有仆从将马牵走。他走到沈朝身侧,径直解下披风,恍若无人地披在沈朝的肩上。

他甚至没有看李昱一眼,只专注地为沈朝系着披风,熟稔的语气、流畅的动作活像不知做了多少遍。

做罢,王洵之还特意为沈朝理了理衣领,嗔道:“大病刚愈,也仔细着些你的身体。”

沈朝面色古怪了些,这王洵之究竟在搞什么?总不能是真的关心她罢?

“这里风大,怎么傻愣愣地站着?母亲那里想必已备好餐食,不若同我一道去用晚膳?”他极其自然地就要去牵沈朝的手,却被李昱抢先一步握住。

王洵之也不觉尴尬,只收回手浅笑着望向李昱。

“这就不劳贤兄关心了,”李昱微微用力将沈朝拉在身侧,话音里特意加重了“贤兄”二字。这是在警告王洵之是否还记得他们二人之前的诺言,没想到二人互称兄弟还没多久,这做兄长的竟惦记起别的来了?

“我会与阿朝一同前往,路上还有些知心话要交待,就不便与贤兄同行了。”李昱侧头温声细语,语气像是询问,话里却没给人丝毫拒绝的机会。

他眉目间瞧不出任何不悦,唯有沈朝能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之重。

好嘛,这是又打翻醋瓶子了,沈朝心里无奈叹气。

王洵之又怎会听不出李昱话里的门门道道,一口一个“阿朝”地唤上小名儿了,还要交待“知心话”?李昱既然非要这样刺他,那也别怪他反击了。

“做兄长的,也未必对亲妹的心事知晓得一清二楚。若依着自个的心去胡乱地臆测,才是白白损了兄妹情谊。纵是妹妹再亲近兄长,嫁与到别人家,也难得抵得过夫妻间的情分。”

王洵之轻抚衣袖,‘夫妻间的情分’这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李昱神色霎时控制不住地冷下来。

兄妹情谊?夫妻情分?他与沈朝根本并非是兄妹,何来兄妹情谊?

怎么,难不成王洵之当真这么自信能与沈朝有夫妻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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