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不知(2 / 3)
她的骄傲和自尊同样不允许她说出这样低声下气的一句话。 他有些沉默地看着她的神情,抬手轻轻理好她略显凌乱的鬓角,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他还是同以前一样的温和,但不再亲近,而是一种稍显陌生的疏离。 他在克制着远离,他在抽身离去。 可他又好像在保留着最后一丝独属于她的温柔。 “你并不适合走进赌场,你是一个过于谨慎的人,你总是以一层又一层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你坚信,只要你不脱下这层外衣,就永远不会受伤,因为没有人能触及到你的内心。” 李昱的手指在茶盏的边沿敲击两下,杯底无釉的地方与指腹相触,有些粗糙。 “从一开始,你就连你一成的真心都没有拿出来。你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冷静地旁观着别人在赌场里沉沦。” 他低头,“你甚至,不觉得自己参与到了赌局当中,对吗?” 沈朝的嗓子有些干涩,他目光很通透,戳破了层层遮掩的面纱,到达她真实的内心。 说实话,她的确抱着这样的心思。 她在这段关系中在极力保持着冷漠,不敢投入太多。她早在和他在一起的那天,就计划好了要和他分别。 她随时做着抽身的准备,她以为她的心思已经藏得足够好。 “在进入到这段关系之后,我认为两个人都要保持一定的坦诚和信任。我始终都坦诚以待,我的情绪、我的内心,我想你应该能够感受得格外清楚。” “可是你的,我感受不到。”他轻抿唇,眉心微拧。 “你从这段关系中获得了安心和愉快,可我并没有得到。你知道,这本来就是一个相互的过程,我也需要从中获得愉快,这样才能够长久地走下去。” 日光落在他的眉眼,他的眸中澄澈干净,是在逐字逐句剖析他内心的独白。 沈朝觉得自己的胸腔像被水淹没,艰难得有些无法呼吸。 她可以感受到这段关系中他有多认真。 他的考量、他的思绪都在她的面前一览无余。 沈朝忽然会记得很清楚,他耳根的红,他眼角的泪,他唇边的笑。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情绪外露的人吧。 可是为了让她安心,他实在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以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奉上,让谨慎的她始终处于一种游刃有余的状态。 而她,甚至没有把手从外壳下伸出来,握住他的手,哪怕一刻。 “所以我说,”他顿了顿,“你并不适合走进赌场,这里会有人获得财富,但更多的人会一无所有。” 他思索着:“你更适合去做一些稳妥的事情,比如凭借你的聪明才智,得到权力地位。在那个时候,你可以稳坐钓鱼台,只需要从指缝里稍微露出一些东西,你想要的人就会前仆后继上钩。” 这的确是对于她而言,最合适的路,也本是她决定好要走的路。可从他的口中说出,为什么会这么令人难受呢? 啊,对了,这些前仆后继上钩的人里,已经不包括他了啊。 既然不是他,又怎么会是她想要的呢? 沈朝紧握着他小臂的手在不自觉颤抖,她嘴唇开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是真的要放弃了。 沈朝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深深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甚至替她计划好前路,一条更适合她的前路,可这条前路里再没有他了。 他望着她的目光还是那么的深邃沉静,这次她却看不出这潭水之下,是不是暗藏汹涌的浪潮了。 沈朝有些不能呼吸,她不由自主会想,他此刻也会难过吗?也会不舍吗?还是失望累积后的平淡呢? “我想,这次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对吗?”他低头耐心地问。 沈朝艰难地点头。 “好。”他颔首,停顿,“那么,好聚好散。” “莫愁前路无知己。”他道。 天下谁人不识君,天下,谁人,不识君①。 沈朝的手失去了气力,渐渐松了力道。 他这回没怎么用力,就轻松地拨开她的手,抽身离去。 沈朝这回却再没有勇气拦住他离开的脚步了。 日光透过窗棂落在黑漆檀木雕梅花的案几上,檀木沉静的味道会在阳光的曝晒下激发出来,斑驳而迷离的光影会随着日头而轻移。 沈朝伏在案几上,侧头枕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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