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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颤(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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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意识到我对你感情的不一样,那也许要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说起,”国王道:“寻常的见面,甚至你不是主角,你陪同玛丽出现在餐桌上,我故意用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只是为了扫落玛丽的面子,她不是以一个公主的身份回到宫廷的,她是‘玛丽都铎小姐’,被我邀请来的客人,原谅我,这是我当时的想法,我光看到了她因为受到羞辱和吃惊而变得红如赭石一般的脸色,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旁的那个人,也就是你,我也同样不会知道这次见面为宫廷,为我的人生带来了什么。”

“你很快在宫廷崭露头角,以玛丽的女教师的身份,适合的角色,”他道:“宫廷的几乎每个人都觉得你善解人意,亲切温柔,乐于亲近,你挽回了玛丽丢失的好感,又不动声色为她加分。我从第一天就该意识到你带来了喜悦和不同寻常,因为你来的那一晚上,伊丽莎白降生了,虽然不是我期盼的男孩,却也让我的心上再一次涌动柔软的感情。”

“令我真正注意到你的是她的洗礼上,你代替了玛丽的身份,为降生的小公主致辞,”他道:“你博学多才,情感真挚,说出了那样一番意想不到的祝福,你祝福她的名声像松柏一样覆盖原野,红日所及,荣耀和纯真的名声也能到达,你想不到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你就是教堂里丢失的那座圣母像,”

“我们都看到了你神奇的能力,”他道:“点石成金?你将玛丽这根朽木成功雕琢出来;化险为夷?你及时出手,挽救了将要丧尽的王室名誉,你巧妙斡旋,努力施救,你大义凛然,不卑不亢。他们叫你密涅瓦是有原因的,但你更像普罗米修斯,你用火把照亮了别人,也照亮了我。”

“我是宙斯,没错,我拥有一位赫拉,没错,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他道:“每天晚上我枯坐在窗户上,听到似真似幻的大海之声,像地震一般沉闷地隆隆响着。黑云在大海上空集结,月亮沉落在宽阔的红色波浪上,我甚至看到大船在雷霆风雨疾行,如同在逃离,又像是在冲击,我确实深受这种气氛和景色的感染,而我的耳朵却充斥着尖叫着的咒骂声、不满意的抱怨声,还有角落里对我的窃窃私语,它们来自这个宫廷,让我痛恨又不得不继续的地方,它们同样来自我的妻子,我两位从我的心头割走了血肉却不屑一顾的妻子。”

“她们如同虔诚的仆人一样服侍我,如同狡猾的臣子一样揣摩我,想要看透我心底究竟的波澜,”他道:“她们长着那样的眼睛,妄图照射我的内心,分析我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多情还是薄情。我获得过一些东西,比如王权地位,比如尊荣享受,但我失去的更多,我就不愿意被人重新打开关上,撕开原本的伤口。她们试图通过乞求或者谩骂或者嘲讽来打开我的内心,看到我真正的想法,但事与愿违,我的心冷冽地更厉害,更紧锁,更封闭。我甚至认为我到了上帝面前也不会展开和卸下灵魂的包袱,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有一种魔力,”他盯着凯瑟琳道:“我早该发现。你在我怀中翩翩起舞的时候,我的心就像塞进了一只云雀,不仅欢快地唱歌,还在阳光下梳理着羽毛。你徘徊在画室的时候不令我感到愤怒,也不令我感到厌烦,我带着你游览了我的记忆宫殿,你根本意识不到我的吃惊,因为它从未对外公开,但我对着你,倾吐了一切。”

“随即我们遇到了刺客,在和他搏斗的时候我愤怒和慌乱,但我赢了之后却又怀念,因为那是你和我一起在抵挡黑暗,我开始意识到这两件事情的不同寻常,我意思到你出现在我身边,本身便赋予了一种深刻意义。我在湿漉漉的园子独自徘徊,在湿透的玫瑰园中漫步,我第一次感到了鲜活,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在此之前,我从未感到它们富有这种东西,我感到周围燃起了灿烂的黎明——我意识到我发现了这件事情,命运之神降下了真正慈惠于我的东西,我从十二岁就该获得的东西,现在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从北安普顿吹来的清冽而湿润的风,在格外清新的树叶间耳语,我久违的、早已干枯和焦灼的心,对着那声音舒张开来,重新注满了活的血液,”他道:“为此我反而怀疑起来,我不相信我能轻而易举获得这样东西,在三十多年的追寻中我对它的执着已经破灭,甚至更甚于我对子嗣的追求,所以我不信,但结果我不得不信,还记得我说的‘水手亨利’吗?”

凯瑟琳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此刻因为激动和震颤,让他额头甚至有了一种黄褐色,乃至带血丝的光。他的脸涨红了看上去像是把火·药末擦了进去,但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流动的晶莹宝石。

“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的梦想是水手,我告诉谁呢,”他道:“我的父母会讽刺我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个王子,甚至有辱王子的身份,我的祖母也许会理解,但她会坚决制止。我的老师会把它当做一个古怪的癖好,试图分析出我血液里的激进性格,或者把它当做一个私密的笑柄,写在给友人的信笺上。告诉妻子?我们因为海军大臣的人选问题几乎决裂,海洋被她视作珠宝首饰的来源,而我又怎么可能要求她变成一个脏兮兮的仆妇,用抓来的八爪鱼给她的丈夫做饭?”

“我试探着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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