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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受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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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开阔地时,我听见了洛桑一直提及的水流声,哗啦啦鸣响着,犹如天使在雪野中欢笑,是如此使人心旷神怡。

见到水是不是就意味得救了?顺着流向往前走,想必就能见到有人居住的村落吧?

可我绝不能就这样离开,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哪怕我在绝处逢生时再度陷入绝境,也必须先找到洛桑,活要见人死也要打住,千万别往最坏的方面想,否则就会彻底丧失斗志了。

经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我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酸软。头部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幸亏上午洛桑给我重新包扎过,否则现在落了单,我独自一人可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拄着只剩了半截的雪杖,我蹒跚前行,走了大概有几十米远,我就见到皑皑白雪正中夹起的一条青绿色缎带——那不正是我和洛桑盼望已久的水源吗?是一条没有结冰的小河!

我一把扔掉雪杖,跌跌撞撞奔到河边,将两只几乎失去知觉的手伸出衣袖,没入河水,贪婪地享受那沁入心脾的温热。

没有洛桑讲解我也能想通了,既然水没结冰,温度就一定在零上,皮肤给河岸边的冰雪冻伤,再试水温时就会觉得水是温热的。

没受过污染的山中水源,是大城市里的人需要花钱买才能喝到的山泉,管它需不需要经过净化或者过滤呢,我一捧接一捧往嘴里送,咕嘟嘟往肚子里灌了个饱。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就觉得那水甜得醉人,不管前半生喝过多香多醇的美酒,味道也不及它的一半。

休息一会儿,力气回来不少,我急不可待地就站起身,开始搜寻洛桑。

我自怨自艾,怎么就记不住他那一长串姓氏?但好像开头三个字是“葛尔扎”,于是我大声呼唤“葛尔扎洛桑”这个名字,漫无目的地一路往前找去。

我不是讲迷信的人,可此时要有人告诉我,原始大山里住着山神,那些善良的神祇主宰了在山中行走之人的生死,我一定会信。

在距离河岸五六十米远的一个雪窝子里,我奇迹般找到了从山崖上滚下来的洛桑。

发现他时,他昏迷不醒,但保持手臂弯曲上举的姿势,想必在飞速滑落过程中他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始终努力给自己制造着支撑点。

大概也正是因为使用了正确的姿势,他才终于没侧翻进深谷,而是沿陡坡一路下来,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拯救他的除去山神,应该也还有那把“斯甲巴”藏刀。

腰带上的刀鞘是空的,在离他不远的雪堆中,我又寻出了那把锋利到可以轻易斩断树枝的弯刀。我想像他是如何一路用刀插入积雪,尝试减缓下冲力,急刹住身体的,只可惜到快要落地时连刀也脱了手,他能用的工具,就只剩了胳膊肘。

我如同挪动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将洛桑背到河边,又捧来河水往他嘴里灌。

开始时水灌不进去,可把我急坏了,考虑要不要给他做人工呼吸。可他身体温热,鼻子有进出气,人工呼吸大概没多大必要吧?

我真该死!出发前哪怕仅学习一点简单的急救知识,现在也能派上用场啊!

我从腰包里取出纸巾,沾水后在他刮出几道血痕的脸上擦拭着,或许伤口很疼,擦了不久,就听他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眼皮也动了几下。

“洛桑兄弟,你醒了?你没事了!”

我努力克制,但实在没法忍,终究是喜极而泣。我差点就要和他拥抱,但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赶紧停手,不敢乱动了。

弄不清他的伤情怎样,在不确定有没有内伤,又有没有骨折的情况下,局部挪动伤者很不明智,这最最基本的救护常识,我懂。

洛桑眼皮下的眼珠在转动,我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睁开眼睛。

“许,许大哥~”洛桑一张嘴,乌紫色的下嘴唇就裂开,沁出了一颗血珠。

我心疼地望着他点头,“嗯,是我,好兄弟,你没事,感谢山神,感谢长生天!”

不明所以地,洛桑眼皮往下耷拉,嘴角却费劲地朝上扯,无比艰难地发出了几声笑,他问:“你,你干嘛要在这里,感谢蒙古人的神呢?”

“啊?!”

我顿时一惊,想起“长生天”好像是蒙古族萨满教里的最高级别天神,与藏传佛教有关联,但二者还真没相互重叠!

洛桑再次睁眼,就不闭上了,反而安慰我说:“许大哥,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宗教里的学问博大精深,你是内地人,没研究过这个,弄混淆也正常。就算我们嘉绒藏族人,因为是世代居住在甘孜州境内,也得强调老祖宗来自西藏,才能给当成藏人呢。”

现在可不是做学问的时候,得查看洛桑的伤势。

我再不好意思也得说上正题,问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接下来的路我背着你走。”

洛桑轻轻摇头,不肯答应。他的确是看起来瘦,背起来沉,把他弄到岸边我都累出汗了,真要背出大山,可能得找木料做个拖斗。

他上半身能动,古铜色的脸膛也颜色正常,说明没撞出严重内伤,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事实是我过于乐观了,当他试图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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