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航线(33)续(1 / 3)
晨光微曦,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还有咔哒咔哒敲击打字机键盘的声音。让·路易敲了两下门,里面传出含糊的声音,他推开了门。 杰克和威廉走进去,门内是一间宽敞的农舍,没有做任何隔断。一个身材瘦高戴贝雷帽的男人背对着门,坐在一张两米多长的餐桌前,专心致志地敲着打字机,旁边已经放了一摞厚厚的稿纸,餐桌上还胡乱扔着几支铅笔,塞满烟灰的烟缸和见底的咖啡壶和咖啡杯。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身,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人,戴着一副巨大的玳瑁框眼镜,嘴里咬着一只黑光油亮的粘土烟斗。 “啊,马修·杜布瓦的战友们。”他微笑着嘟哝了一句,烟斗也没有从唇间掉下。 他站起来,离开椅子,伸出了手。 “欢迎来到同盟国指挥部。” 听到这个名称,威廉看了眼杰克,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对上校敬了个礼。 “贝尔吉上校!” 上校没有回礼,而是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那是一只虽略显粗糙却温软的手,中指的指节上有一点墨水,是一只知识分子的手。 “坐坐坐。”他招呼杰克和威廉坐下。 让·路易吹熄了桌上的蜡烛,将两边窗户的窗帘拉开,让阳光透了进来。 “不知不觉已经早晨了。”贝尔吉上校耸耸肩,“让·路易,既然这样,把早餐拿来吧,我和两位军官先生一起共进一份通宵工作后丰盛的法式早餐,哈哈哈。”他爽朗地笑着,从齿间取下了烟斗。 他从打字机上取下稿纸,看了看,和那一摞稿纸放在一起,在桌上顿了顿,码整齐后,放到了一边。 让·路易搬走了稿纸和打字机,开始出去准备早餐。 趁着上校整理桌面的功夫,杰克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那本随身带的布面书,过瀑布时书已经被泡湿了。他看到壁炉里的火还未熄灭,就将书摊开,搁在壁炉的架子上烘。 “那么,看来你们这次的任务执行得很不顺利咯。”贝尔吉上校靠在椅背上,烟斗在右手握成个拳形,指着杰克和威廉,他的语调里有明显的巴黎文人的骄傲而又亲热的范儿。 杰克没有说话,威廉回了一句。 “不是不顺利,而是相当的不顺利啊。” “那是一定的,现在法西斯风头正盛,我们都只能躲到这山里来,你们以为依靠安托万那邦海盗走私犯能成事?他们只是一群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而已,帮你们他们是要算账的。没有理论指导的暴力反抗永远只能是苍白的,反法西斯革命需要伟大的理论指导。” 威廉皱了皱眉:“您的话听上去象列宁。” 贝尔吉上校哈哈大笑起来:“您说得不错,你们英国人曾经说过,我是安南最红的布尔什维克分子。” 让·路易和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一个硕大的篮子,他们在餐桌上摆开食物,黑面包、风干的香肠和熏肉、家制的奶酪、用瓦罐盛的牛奶和红葡萄酒。贝尔吉给每个人分好刀叉,让·路易又端了一大壶黑咖啡进来,上校皱了皱眉头,跟让·路易说去叫马修·杜布瓦上校起床来吃早餐。 贝尔吉工作了一晚上,眼睛里有丝丝血丝,却仍然精力旺盛。他没怎吃东西,而是殷勤地请客人们吃,不停地吸着烟斗,大口喝下咖啡和葡萄酒。早餐就喝酒,这倒是真有点少见。 马修直到他们快吃完早餐时,才打着哈欠出现。他匆匆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两片面包,就让人撤去了早餐。 贝尔吉取来了地图,是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德·阿莫里克山区的地形图,地图上隐约标了些红点,上校说明这些是他的游击队的据点,蓝色的虚线是确认安全的交通线,按照他的估计,至少有一支1500人的队伍,分散隐蔽在这片山区里,他们是没来得及撤退到英国的法军士兵、从战俘营逃回来的战俘、波兰和捷克流亡者、西班牙国际旅的残余分子、法国沦陷后主动加入来的平民,表面上看,他们的公开身份是教师、农民、工匠甚至是教堂的神父。 “今天晚上,一架‘莱桑德’会带你回伦敦。”马修对威廉说,“杰克和我还有其他任务。” 威廉耸耸肩:“看来这些天伦敦消防员又不够用了。” “哈哈哈哈,”贝尔吉上校又大笑起来,“据说丘吉尔丘大爷强迫你们高贵的伊丽莎白公主也去开消防车了。” 他用烟斗在山间鞍部的一小片空地上画了个圈,给威廉指出了飞机降落的地点,黑灯瞎火在一片崇山峻岭间的草地上着陆,够那飞行员喝一壶的了。 “让他多给我们带点军火来,我还需要一部大功率的电台。”贝尔吉对马修说。 “那小飞机装不了多少东西。” “那就电台,没有电台,我只能叫让·路易骑着小毛驴去送纸条。” “你们的密码早就被德国人破译了。” “放心,我的密码他们破译不了,哈哈,破译了也没用。”贝尔吉看看马修,“你忘了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了,呵呵。我们的人,都用我自己发明的东方语言来通讯,那是一种,综合了暹罗和寮国方言的语言。看看,知识分子干革命有自己独到的优势吧,情报部长先生?瞧这中国话说的,什么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我看中国的秀才主席干得不差。” “在你的书里都说过了,在巴黎漂过的恩来·周嘛。” “那是他最重要的助手和最忠诚的同志。” “行了,安德烈,收起你那滔滔不绝的一套吧。我要去趟巴黎,你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去,给你的老朋友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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