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隔墙有耳（1 / 1）

走出市场时已经接近中午，高晓猛说：“班长，咱俩找个地方再喝点吧！”朴建军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于是二人骑着摩托车驶向了离市场不远的一家火锅店。

在那个物质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民营餐馆才刚刚时兴起来，整个县城也就那么几家。朴、高二人来到的是一家回民火锅店，名字很具有清真特点——“常来顺”，饭馆门脸不大，是一处二层小楼，楼下是散台，楼上是雅间。

此时正值中午，一楼已经零零散散地坐了几桌食客，服务员见又来了两位客人，紧忙上前招呼：“二位您来啦！里边儿请！咱们就两位吗？”

高晓猛“嗯”了一声，随后说道：“给我们找个单间儿。”

服务员打量了一下高晓猛，又歪头看了看身后的朴建军，笑着说：“好嘞，请您二位跟我上楼吧！”说完就带着二人向楼上走去。

二楼的空间不大，被木板间隔成四个简陋的单间，看来老板略懂些汉族风雅，依次取名“梅”、“兰”、“竹”、“菊”，单间没有门，只是挂着四片油腻腻的门帘。路过“梅”字间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正在说话，从门帘下面看进去应该是三个男人。

服务员将高晓猛和朴建军带到“兰”字间，用手掀开门帘，请他们二人进屋，“兰”字间与“梅”字间是隔壁，里面有一张四人方桌，中间有一个圆盘里面装着半下清水，是用来放锅的。落座后，服务员递上了菜单，高晓猛看了一眼说，“先来四盘羊肉，两盘青菜，一盘毛肚，一盘饺子皮儿，两瓶小烧儿，快点儿，饿了！”

服务员笑着回应道：“得嘞，您瞧好吧！”说完转身离去。没一会儿有个大叔端着一只脸盆大小的铜锅走了进来，放到了桌子中间的圆盘里，这是回民火锅特有的锅，在锅的中间有一个花瓶形状的空间用来装碳，花瓶的口连接着烟囱，直接将木炭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和废气排向室外，如果通风不畅的话，还没吃饱饭人先倒下了。

很快酒菜也都上齐，高晓猛先给朴建军倒满了酒，随后又给自己倒满，朴建军先举起了酒杯，“晓猛，待会吃完饭回去，我让你嫂子把租摊位的钱给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朴家目前的处境别说三百块钱了，就是一百块钱恐怕都拿不出来。他根本没想到这摊位租金这么贵，这还没算进货的钱就已经无法支撑了，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是未知数。

高晓猛太清楚老班长的为人，也清楚朴家目前的处境，他举起酒杯和朴建军碰了碰杯，一抬头把酒倒进喉咙，“哈～”了一声，让人仿佛能感受到这小烧儿酒的甘冽。“班长，我知道你现在缺钱，一时也很难拿出这些钱来，虽然上次咱们说好是一人一半，但是第一年就当你借我的行不？等咱们赚了钱年底分红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不就得了嘛！”

朴建军放下酒杯，这时锅里的水已经发出“嗞嗞”的声音，他拿起一盘羊肉和一盘毛肚下到锅中，鲜红的羊肉入水立刻变白。“吃肉吧，这毛肚嫩，烫一下就能吃，涮时间长了就老了！”

羊肉和麻酱的香味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两人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凭着两个人的交情，钱的事是不需要多说的，所以朴建军没提钱的事，高晓猛也就绝口不提。

就在此时，“梅”字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大笑声，听声音应该是已经喝了不少酒，“东哥！你这市场一旦交给了我那你就放心吧！你就坐在家里安心收钱，其他的事情一概交给兄弟我去办，在咱们仁青县的黑白两道儿上，一提我姜楚生，哪个敢不得给我几分薄面？敢和咱们兄弟呲了毛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朴建军和高晓猛一听这话，料想隔壁定不是别人，应该就是“三刀子”口中所说的工商局局长的弟弟，也就是义乌商贸城背后的老板梁瑞东。二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想再仔细听听他们在商量些什么勾当。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烟囱里引风机的嗡嗡声，隔壁的交谈声变得愈加清晰。

只听“欻”的一声，似乎是火柴点燃的声音，应该是在点烟，随后传来另一个中年男人略显中性的声音，“东哥，既然我找到你了，那就说明我对你的实力和你的为人有充分的信任，市场交给你打理我放心。你也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和兄弟们，日后这市场的规模肯定是越来越大，咱们大家有钱一起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