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郁凝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人闯入,把越昭昭的尸体偷走了。
她迅速检查了结界的几个关键节点,发现并不是这样,从上次她离开到现在,结界并没有被人为破坏的迹象,而且地上也没有脚印——当然,半个月前下了一场小雪,就算是有脚印也被掩过去了。
不是从外面,那难道是从里面吗?
郁凝不由失笑,她在想什么呢,总不会是尸体活过来自己跑了。
她走进竹屋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原本在越昭昭身上盖着的锦被被掀开了一角,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好像是越昭昭半夜起床去出恭,没有来得及叠被,马上就会回来似的。
这事透着一股子诡谲,要不是越昭昭就死在她怀里,郁凝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做的一个梦了。
美梦……一个越昭昭根本没死的梦。
郁凝苦笑了一声,茫然地走出门去。
越昭昭的尸体丢了,就在她的结界保护之下,如果能够找到哪怕丁点的线索,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那个偷尸贼碎尸万段。
可事实是,结界没问题。
排除了这个可能,就只剩下一个尸体自己从里面走出来的可能了,但这与痴人说梦有什么差别?
郁凝抬足走了几步,其实她也不知道现下该怎么办,该到哪里去找,一股磨人的焦躁催促着她行动起来,哪怕是漫无目的地做点什么,也总比不做好。
然后就在这时,她发现了绝对不该出现在迷知山里的东西。
一个火堆。
确切地说,是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和一个烤架,就在竹屋的后面,临近小河,河边还有一团灰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一些兔子的皮毛。
有个人在山中抓了一只兔子,到竹屋后面架了堆火,做了一顿烤兔肉吃。
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迷知山并不在任何交通要道上,想进来更是千难万险,怎么会出现过路的旅人?而且还是在竹屋后,这个有些偏僻的地方。
郁凝盯着那堆灰烬看了一阵,突然觉得,木柴的摆放方式非常眼熟,眼熟到了她不敢相信的地步。
虽然生火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每个人摆放木柴的方式都是不太一样的,两人逃亡的路上,郁凝见过无数次越昭昭架柴的手法,此时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越昭昭平时用惯的方法。
简单粗暴,但又不失章法。
她蹲下身把旁边的一根备用的木柴抬起来,发现下面结了一层冰,大概是因为屋后背阴,所以一直没有解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这堆火生起的时间应该是在那场雪之后,也就是,半个月之内。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尸体是不可能复活的,但是——
如果越昭昭一开始就没死的话呢?
那么推自己离开,在自己面前演戏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地,决绝地,不留余地地和自己划清界限。
呵……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么?
郁凝摩挲着自己手上的那枚猫眼石的戒指,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来,从她入魔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起过一点怜悯之心,那些背叛过她的人,无一不得到了悲惨到极点的下场。
她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人。
可如今她才知道,这个软肋早就背叛了她。
郁凝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为了几句话就患得患失的怀春少女,这半年的征战,已经让她的心变得又冷又硬,手段也变得粗暴铁血,如果说这些经历让她明白了什么,那大概就是——
永远不要去等待别人的怜悯,与其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制,不如主动出击。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郁凝自语着,不知是在对谁说。
山间的阳光明媚温暖,照在河水上跳动着耀眼的光,这是腊月的第一天,也是这么多天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但郁凝的身周,却冷得出奇。
她抬眼看向竹屋,锐利的目光中闪烁着渗人的冰冷,随后她一搓手指,整个竹屋突然剧烈燃烧起来,不多时,就变成了一片灰烬。
灰烬中,只余那张雕花大床仍旧伫立着。
当时打造它时就用了最顶级的工艺,防虫防腐,水火不侵,即使是蛊术引起的火,也不能伤它分毫。
郁凝盯着它看了一阵,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
过了一阵,欢快的鸟鸣声不知从哪响起,接着连绵不绝呼应起来,标志着这林中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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