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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挽雕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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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攥紧杯盏,深深呼吸几次,而后缓缓起身,眸光轻闪,唇边尽是笑,语气轻蔑:“都是燕王的子嗣,汝之气度差汝之兄长远矣。”

他面色微变,眼神沉冷,很快又恢复平和。他笑起来,话音里是窥得见的寒意:“吾名,李昀,可千万莫要记岔了。”

李姓,日字辈。所以,她这是猜对了?

沈朝垂目,眼睫微动,低声道:“而且汝之箭术,也差之远矣。”

李昀闻言脚步停滞,回头冷冷瞥她。

沈朝轻笑:“便是这场上少年郎的箭术,你也未必敌得过。你没瞧出来,箭术高超的那几个都放了水么?”

“你有何能耐评判我之箭术?”李昀双眸微眯,蕴起薄怒,“你握得稳弓么?”

这个时候终于能瞧出他还是有几分少年气性的。

沈朝心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沈朝从席间走出来,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某虽箭术不精,但胜汝绰绰有余。”

“既如此,你我比试一番,于靶场之上见真章,也总比说些酸儒之语强。”李昀怒极反笑,直截了当道。

沈朝摇头道:“非是我不肯应,原是无一德高望重之判官,可令你我心服口服。”

李昀瞧她一眼,骤然转身离去。

沈朝一愣,这就走了?这人竟这么沉得住气?

她正懊悔着没能把控好度,令即将到手的鱼儿跑了。忽见李昀径直走向钟尧,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回头向她看了几眼。

而钟尧也随着李昀的目光看过来,沈朝微怔着举杯示意,遥见李昀轻笑起来,望向她时目含冷然。

沈朝听得钟尧唤她过去,忙起身走近。

钟尧为将多年,身上杀伐之气却不重,粗粗一看很是温和宽厚,只对着沈朝笑道:“你既不服气,那就同我这子侄比上一比如何?我做判官,可令你心服?”

沈朝拱手道:“钟大人做判官,小人自是心悦诚服。不过既是比试,可有个好彩头令我二人一争?”

这是公然要起赏赐来了?李昀侧目而视。

钟尧气度非凡,闻言只道:“那是自然,你可有想要的赏赐?金银财帛,珠宝珍玩,美酒佳肴?”

沈朝深深而拜:“小人只有一愿,若能胜出,钟大人可否留小人于帐下做事,做个小兵也使得。”

此话一出,李昀终于明晓,这人分明就是在算计他。

钟尧面色微讶,目光柔和,应承下来:“可。”

“钟叔——”李昀望着钟尧正要开口,却被钟尧摆手制止。

“我都知晓。”钟尧在李昀的肩上轻拍以示安抚,“好好比试,也当历练一番,总和这些子弟们顽耍,长进却是不大。”

李昀垂首应是,转身大步往靶场上走去,沈朝紧跟其后。

李昀和沈朝方站定,看台之上宴饮的宾客也望了过来,方才散去的少年郎们又聚过来,都等着一瞧热闹。

少年意气,看重输赢。沈朝是个生面孔,没什么人识得她。但场上也并非都是盼着李昀胜,还是有人早想着挫一挫李昀的锐气,希冀着沈朝能胜。

场内剑拔弩张,蓄势待发,场外赌局已经开始下注,押沈朝胜的毕竟还是少数,只有伶仃的几个人。

沈朝掏了掏衣兜,寻摸出小块碎银子,也一并押了上去。

一块银锭突然落下,随之而来的是轻飘飘的一句,“押沈二赢。”

沈朝打眼一瞧,乐了,竟是个熟人,她忍不住嘴角轻勾。

谢少游抱着胳膊,满不在意地道:“可别让我的银子都打了水漂。”

“我也押沈二。”略显浑厚的声音响起,沉稳而镇定。

沈朝听着这声音,当真惊讶:“廖叔,你怎么也来了?”

廖管事笑了笑,没说缘由,只拍拍她的肩,“专心比试,既揽下这差事,说明你定是有胜的把握,莫要太担心。”

李昀执起弓箭,三箭连发,赢得一片叫好,正是连珠箭,也称“参连”。

他放下弓箭,并未看沈朝,只轻声道:“希望你的箭术匹配得上你的一腔孤勇。”

沈朝没有抬头,只专心低头试着弓箭,探一下松紧,感受其中力道,拿起箭矢比划了一下,并没有射出。

“我的确使了激将法,但先前所言句句为实。”沈朝眯起一只眼,对准远处的靶子,将弓拉满,却没有上箭,骤然松手之时,气流震得弓弦颤动。

沈朝轻笑:“你的确不如你的兄长远矣,无论是哪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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