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时（2 / 2）

冷热气流交替，形成一股小范围的风，在火堆上方打着旋，将那些轻薄的纸灰引向空中。

像是真得有灵魂在倾听着两人的絮叨。

当最后一张黄纸投入火焰中，老人的念叨也停止了。

虽然平日里说着让程时扛起复仇的大旗，但在他的这些念叨之中，无一不是对山中生活的眷恋。

他怎么不想过安稳的日子，怎么不留恋这山间的清闲。

可是多年前的那场大乱，那些死在自己面前的将军，袍泽，兄弟，常常在梦中出现。

程时时常被噩梦惊醒，他又何尝不是在午夜梦回时，披衣望月。

“程辰真的是我亲生哥哥吗？”

初秋轻柔的山风拂过，吹灭了最后一点火苗。

看着那忽然明亮的光芒，程时似乎无意的问出了这句话。

凝视着墓碑的老人只觉自己心跳慢了半拍。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

“早知道这事瞒不过你。”

像是下定了决心，老人才喃喃出声。

“他是我在带你逃命的时候捡的弃婴。不知是哪家遗弃在林间，我因怕其哭啼泄露我们行踪，这才带上了他。

可惜天不怜爱，这孩子没福气，那么远的路都挺过来了，唯独到这里便生了场大病，次日就离世了。

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一场，降生世间便被父母遗弃，总不能连个名字都没有。

我便自作主张给他起了个名字。”

程时脸上有些意外神色，心中却不由得腹诽。

这老头到现在了还在骗他。

“您倒是好心，自己都难保，还想着救人。”

老头却自得起来。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得给自己积些阴德。”

说着他看向程时，“哪天我这老命被你小子给气死了，也好跟阎王换个好人家投胎。”

“死老头说这话也不嫌晦气！”